主治医师 生殖遗传科
河北省人民医院
三级甲等妻子流产很容易然人联想到是丈夫精子有问题,这个理论就好像铁球和木球同时从高处落下铁球比木球先着地一样易于理解,铁球和木球的故事整整骗了人类几百年。我们的医学还没有那么的先进。你知道多少年前人们才知道的铁球和木球同时落地的吗?410年前,但即使是当时亲眼看到了,许多学者依然矢口否认。且最后伽利略的余生在监狱里度过了。
妻子自然流产的确和“精子携带遗传物质异常”有关系。但是这里有一个脑筋急转弯你一定要明白,精液检查查的不是精子携带遗传物质是否异常。精液检查查不出来精子和自然流产的这种关系。
举个例子,我们用精液可以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就好像抽血可以查血常规,血型,血脂,血糖,肝肾功能等。比如你想了解自己的肝功能是否正常,医生让你抽血检查,本应该查肝功能,但是你去抽血查了个血常规,医生问你抽血了吗?你说我抽血了,出来结果一看白细胞高,你就认为自己肝功能有问题,因为你已经抽血检测了,出来结果有问题。反正都是通过血液检查的项目。请原谅我给你们举这么幼稚的例子。但事实却是这样的幼稚,如果评估精子和自然流产或者出生缺陷的关系,需要去查精子携带的遗传物质,但是你没有去查精子携带的遗传物质却去查精子的密度,成活率,畸形率这些评估精子授精能力的指标,评估自己的生育能力,这能有意义吗?这是本文中最重要的一个脑筋急转弯,转不过来你就被赵本山卖拐了。
再者精液检查查的是精液不是精子。我不知道你们能分清楚“精子”和“精液”的关系吗?精液是精子的整体,精子是个体。受精卵形成只需要一个精子,这个精子携带遗传物质是否正常和最终这个胚胎是否发生自然流产息息相关。但是精液检查是对精子群体的检测,如何能得到精子个体是否会导致自然流产的结论?精液是精浆和精子组成的。就好像水和鱼的关系。
精液检查检查的是整个精液标本中有多少个精子,除以被检测精液体积就得到精子的浓度,再检测这些精子中有多少个是活动精子,用活动精子的个数除以被检测精子总数就得出了精液的活动率,来评估男性的生育能力。活的精子越多说明男性能生育的可能性越大。所以精液检查评估的是在这群体中有多少个有受孕能力的精子。即使精液检查被用于男性生育能力的评估也是意义有限的,因为不同的男性性交频率不同所以势必带来不同的结果。而且精液检查是在3~5ml精液标本中只选取了5微升进行检测,抽样误差就是导致精液检测不可靠的一个决定性因素。所以精液检查本身也是一个及其不准确的检查。
我问,精液检查评估生育能力都不是绝对的又如何确定和自然流产的关系?
精液检查无法给予你们想要的数据:里边有多少个精子能导致自然流产,里边有多少个精子不会导致自然流产。精子携带遗传物质异常的确可以导致自然流产,但是精液检查检查的不是精子携带遗传物质是否正常。即使有一种精液检查可以检查精子携带遗传物质是否正常也是没有临床使用价值的,只能用于科学研究,证实这种可能性而已。现在的确可以针对精子携带的遗传物质进行检测,但问题是如果我们对这个精子进行遗传物质检测,即使检测出这个精子携带的遗传物质是正常的,也不可能用这个精子再让女人怀孕,这个精子被检测后就死了,不可能再用了。而你要怀孕,就要用另外的精子,而我们又不知道另外这个精子携带的遗传物质是否正常。
正常男性精子携带染色体异常的几率是3~4%。精子携带异常的遗传物质和卵子结合后可以导致自然流产,但是因为精子携带异常遗传物质导致的自然流产很少重复。因此关于精子导致自然流产理论上成立但是医学上一般不用做特殊考虑。卵子遗传物质异常的携带率高达18~19%。90%左右的胚胎染色体异常都是因为卵子减数分裂时候的错误导致的。因为男性一次射精有千万条精子,虽然这些精子中不乏携带错误遗传物质的精子,但是不可否认这些精子中一半以上都是死精子,绝大多数精子都是没有授精潜能的畸形精子。这些精子从女性阴道最后游到女性的输卵管部位,再竞争性穿过卵子的透明带完成授精,经过层层选拔,大部分携带错误遗传物质的精子都已经被淘汰掉了。而卵子则不同,卵子具有唯一性。人类作为高等生物,妊娠时间决定了脑发育的程度,而与妊娠时间息息相关的就是妊娠胎数,多胎妊娠势必减少妊娠时间。因此女人只排一个卵来控制胎数,这就使卵子失去了竞争性选择的机会,所有胚胎染色体异常最主要的原因来自于女方就成了必然。
(以上数据摘自人民卫生出版社 边旭明 编写的《胎儿遗传性疾病》)
如果你的精液报告是计算机进行检测的,你可以看看你精液报告上边会注明检测了多少个精子。这些报告检测的是个数。而不是检查的精子个体有没有问题。对精液谈活力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精液检查的是整体如果说应该是“活动率”,只有谈精子、谈个体时才能说活力,但是怀孕靠个体肯定是不行的,活力不好的精子也是没有办法与卵子见面的。精子活力低是指精液中活力好的精子个数少,而不是所有精子的活力都低。因此通常所说的精子活力低只有导致不孕的可能没有导致自然流产的可能。
男性一次射精有几千万条精子射入女性的阴道里,死精子和活力不好的精子还有畸形精子统统的残留在了女性的阴道里,只有那些活力好形态正常的精子会进入女性体内,这时候只有几百万条精子进入女方体内就可以完成授精。这几百万个精子拼命的向输卵管游过去。因为在不久之后卵子会在哪里出现。最后大概由几百个精子和卵子相遇。最后只有一个精子能打开卵子的心扉和卵子完成授精。我在这里问,什么检查能够查出来最后是哪些精子和卵子相遇的?什么检查能够预测最后是哪条精子和卵子结合的?您知道精液检查是怎么做的吗?
精液的问题困扰着许多的患者,这些困扰的理念也在不停的升级,只要我们稍加思考,就会发现这些困扰我们的概念是多么的可笑。最早说妻子流产因为精子成活率低,死精子多,死精子怎么会受精?后来说精子畸形率高?畸形精子怎么会进入女方体内?现在又在说精子DNA碎片率高,把活精子与死精子放在一起检测DNA碎片,活精子和死精子的比例势必影响DNA碎片率,这本身就是一个设计不严谨的实验。不管这些检测水平再低再高都是一个“不准确”,“人为给予”,“无法客观评估”的结果。你检测的精子永远都不是那个参与“已经流产了的胚胎”形成的那个精子。而且我们也无法预测再次怀孕时最终将是哪个精子会和卵子结合。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去看看第五版《世界卫生组织人类精液检查与处理实验室手册》,其中并没有提及精子DNA碎片率检测,因此这顶多是一个科研项目。我不主张用科研指标去给患者看病,因为患者不是“小白鼠”,我甚至反对动物实验。为什么我不主张用科研指标去给患者看病,花销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些科研指标的正常值范围靠谱吗?说白了这些正常值范围的框框还不都是人为规定的,谁有资格去轻易制定一个标准呢?
我说畸形精子不会进入女方体内。您可能会问为什么?
我先问您,什么样的精子是畸形的,什么样的精子是正常形态的?正常形态精子的标准是谁定的?如何去制定这个标准才有意义呢?又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标准呢?
正常形态精子的标准正是选取于女性体内的精子作为参考标准。只要能进入女方体内的精子不论长什么样都是正常形态的。
畸形精子检测的由来最早起源于试管婴儿技术的发展,试管婴儿又称之为“体外授精-胚胎移植”,即在体外先将精子和卵子结合形成受精卵,然后再将受精卵移植到女性体内。而正常情况下精子和卵子的结合是发生在女性输卵管的壶腹部,女性子宫颈的天然屏障已经将畸形精子过滤在身体之外。而在体外授精的过程中,授精部位由女性体内挪到了体外,没有了人体天然的过滤屏障,畸形精子和卵子有了见面的机会。畸形精子为低受精能力精子,在女性体内几十个或几百个正常形态的精子即可与卵子完成授精,而在畸形精子存在的情况下往往要几万个精子才能和一个卵子完成授精。在进行试管婴儿助孕过程中对精子的形态百分比进行评估,以决定每个卵子周围加多少个精子才能完成授精,以及是否需要进行显微授精(即第二代试管婴儿,ICSI)。因此畸形精子检测的最大意义在于进行体外授精(试管婴儿)时决定给予精子和卵子结合的授精方式,是自然授精还是显微受精,以提高试管婴儿的成功率。
我简直无语了。不知道这个概念曾几何时被一些“专家”用到了“自然流产、胎停育和胎儿出生缺陷”的患者身上。
为什么正常形态精子百分比这么低,≥4%就认为是正常的。因为精液里有一半以上的精子都是死精子,死精子的形态怎么会正常,死精子又怎么会钻进女性体内和卵子完成授精。4%乘以千万条精子,这个数目已经不少了,足以和卵子完成结合。
其实这个检测叫做正常形态精子百分比,可是流传至今,已经变成“畸形精子百分比”口口相传。
畸形精子是指精子的形态,而不是精子所携带的遗传物质。检测精子所携带的遗传物质,一般的医疗机构是根本没法开展的,其实也没有必要开展的。即使检测出来有部分精子携带遗传物质异常,可我们又根本无法预测会是遗传物质正常的精子和卵子结合还是携带异常遗传物质的精子和卵子结合。这样去做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一个受精卵因为自身染色体异常导致了自然流产,我们又如何分辨到底这种异常是因为在精卵结合时,精子携带了异常的遗传物质还是卵子携带了异常的遗传物质?但是即使进行了分辨又有什么意义。目前我们的医学认为这种胚胎自身异常属于“偶然事件”,自古皆有之,众人皆有类似风险,即使你连续两次发生类似问题从几率上讲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且很常见的。我不希望你们因为两次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了就认为问题一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在连续发生两次自然流产的夫妇当中,有30~40%的人是查不出原因的,这些可能都是胚胎自身异常导致的。当时胚胎自身是否异常我们没有检查,但是从理论上讲却是可能性最大的因素,而夫妇往往却在可能性很小的问题上去找原因。甚至很情愿的在精子上去找原因。
对于发生自然流产的妇女如果检查流产组织物证实是胚胎自身染色体异常导致的我希望我们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找原因。胚胎染色体异常是因为我们的“遗传物质不稳定性”导致的,没有办法避免,且上文我们也已经提到,为了通过卵子的数目来控制妊娠胎数,卵子的唯一性将不可避免胚胎出问题的几率。目前的医学发展阶段没有一个可靠的办法去避免。借助第三代试管婴儿PGS或者PGD(植入前遗传学诊断),理论上是将受精卵在放入子宫前先进行筛查,把携带染色体异常的胚胎丢弃,只放正常的受精卵到子宫腔内。这也是受精卵形成以后先筛查而不是避免异常的受精卵形成。而且目前第三代试管婴儿受国家严格控制,反复自然流产不是第三代试管婴儿的适应症,且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费用昂贵,数万至10万元的费用,依然不保证成功。
记住一句话,任何检测都是不准确性的。人家中医号脉一样可以看病,靠的是感觉,是用心去想你最主要的问题在哪里,但其实中医号脉只有两种脉可以号出来,一个是喜脉,一个是高血压,剩下的脉相就不一定可靠了。西医查这个查那个这些指标不一定可靠,不一定真实。往往医生和你用眼睛去看这些指标的时候,就不用心去体会你到底有什么问题了。发生反复自然流产的夫妇往往已经没有了自信,甚至是自卑,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所以你只有先树立正确的“认知观”。只有你走对了方向,才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
精液检查评估的是男性生育力。除非全是死的,除非一个都没有,否则连能不能怀孕都不能确定,而只是一个生育能力的评估,给我们的答案只能是正常生育力人群和低生育力人群。一个人能让妻子怀孕,却发生了自然流产,此时丈夫去查精液,查出来结果精子有问题,成活率低或畸形率高。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这个问题?要我说,不是患者本身有问题,是精液检查做的太烂了,没事的人都能查出事来。不是被检测的人出了问题而是做检测的人出了问题。
我在写这篇科普文章之前看了一些其他医生的文章,把精子的问题和自然流产的关系写的神乎其神。下边红字是我引用的一些医生的观点。我认为这些观点实在是误人至深。
有的大夫文章说:“精液常规参数异常,如精子浓度(少精)、精子活动力(弱精)及精子形态(精子畸形率高,)等与妊娠失败无明确关系。但①部分畸形精子,如大头、多尾精子,可能是染色体数目异常的精子,可能造成妊娠失败。” “自然流产的发病原因复杂,涉及因素广,主要将其发病机制归纳为:遗传因素、生殖道异常、内分泌紊乱、感染因素和不明原因等,而作为男性受孕的精子在发生过程中精子细胞核由圆形变为长形,精子核高度浓缩,形成长形精子细胞,并进入附睾后进一步成熟,形成成熟的精子,而精核蛋白是成熟精子的主要蛋白,精子核的形态异常是精子形态畸形的主要类型之一,当②精子畸形率高,提示精核蛋白有转化障碍,可能引起胚胎发育异常,导致自然流产或畸形儿。”
如果一个人不懂得历史很可能被这些错误的观点所蒙蔽。如果看了前文我所讲述的畸形精子症的由来,懂得正常精子正常形态的界定标注从何而来,这些“伪科学”会不攻自破。
① 说“部分大头、多尾精子可能是染色体数目异常的精子,可能造成妊娠失败”。既然承认大头精子和多尾精子是畸形精子了,那它根本不会出现在女性体内,因为精子是否是正常形态的界定标准就是以女性体内的精子作为界定标准。假如大头精子和多尾精子能够出现在女性体内了,那它就不叫畸形精子了。这样的精子是完全没有授精机会的。
②说“精子畸形率高,提示精核蛋白有转化障碍,可能引起胚胎发育异常,导致自然流产或畸形儿。”同样是这个道理,这个“假命题”完全没有搞懂“正常形态精子标准”的定义。畸形精子不能进入女方体内,何谈授精后流产?因此这个假命题同样不成立。如果说“精核蛋白有转化障碍”,那应当是另一种检测,而不是精子畸形率检测。如果这个 “精核蛋白有转化障碍”的精子有机会在自然条件下和卵子见面并完成授精,那么这个精子必定形态上是正常形态的。
一个医务人员怎么可以如此的不求甚解。还把这些误人至深的观点拿到好大夫在线上说。
为什么我们偏偏要在畸形精子中找自然流产的原因?在那些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女性体内,没有机会和卵子见面的精子里去找自然流产的原因。
如果我们发现一个畸形精子钻入女性体内了我们怎么看待这个事情?那这个精子就是受于主观认识限制,我们识别错了,他本来应该算是正常的。
那么假如畸形精子和卵子见面以后会怎么样?除了“相亲失败”不增加任何其他风险。
畸形精子概念的应用应当局限于试管婴儿助孕过程中对授精方式的选择。在体外受精(试管婴儿)技术中,精子与卵子见面前,首先会对精子进行人为处理与筛选,但以目前的精子优化筛选技术,“多尾,多头,大头,尾部缺失”等伴有活动力下降的畸形精子是可以通过人为精子优化筛选技术去除的。但是还是会有大量活力好的 “畸形精子”,或者更客观的讲是“低受精概率精子”在精液中残留而无法去除。畸形精子是指精子的外形或顶体小(提示低授精能力),而非遗传物质。即使这些所谓的“畸形精子”与卵子赤裸裸的见面与接触之后,依然没有增加自然流产和出生缺陷的风险。迄今,可靠的大样本研究数据证明,试管婴儿技术的出生缺陷率没有较自然界5%的出生缺陷率有所增加,同样也没有证实较15~20%的自然流产率有所增加,也没有较自然界31%着床后胚胎丢失率(包括生化妊娠在内的自然流产)有所增加。
即使在第二代试管婴儿技术,适用于严重少精子的患者,或严重畸形精子症的患者(包括完全没有正常形态精子的男性),该技术人为选择一个精子,通过一个很细的玻璃针穿刺过卵子表面的透明带将精子注射进去,从而给精子和卵子一个授精的机会。这种“指腹为婚”的方法较自然受精率是有所提高的。而在选择精子时我们一般选择的是活力好的精子,和形态大致正常的精子。而不一定不是畸形精子。因为肉眼是无法分辨是否是畸形精子的。(我们目前采用的精子形态分类是把精子染色后在100倍油镜下进行观察,而染色后精子就会死了,不能再进行授精用。)但即使这样,第二代试管婴儿技术也没有被报道有明确增加自然流产率和胎儿出生缺陷率的可能。
在试管婴儿助孕过程中,即使我们人为加入了很多畸形精子去和卵子见面,但尚未有报道试管婴儿技术自然流产率和出生缺陷率增加的报道。
同样一份精液报告单给不同心理的人拿到会有不同的认识。假如一对孕前检查的夫妇拿到丈夫的精液报告单有问题,结果他们过一段时间有了一个健康的宝宝,他们会说这个医院精液检查很烂,说我们不行结果我们没有做任何处理依然有了健康的宝宝。而不孕和反复流产的夫妇已经陷入了一种病态思维。如果是一对过了很久也没有宝宝的夫妇,拿到丈夫的精液报告单说丈夫精液有问题,他们会认为是因为丈夫精液不好导致的。假如是反复自然流产夫妇拿到精液检查报告单,说丈夫精液有问题,他们同样会认为是丈夫精液不好导致的妻子自然流产。为什么同样的精液不好会有不同的结局?精液不好到底能说明什么?什么也不能说明,只能说明你的生育能力低但却不具备诊断你不育的价值,否则为什么能在反复流产的夫妇中发现男方精液有问题? 这也给我们提示在不孕的群体中即使发现男方精液有问题依然不能相信这就是导致不孕的原因,反而应该同时在女方身上继续寻找其他导致不孕的原因。
男方精液质量不好,妻子总是怀不上怎么办?增加性交频率。不一WHO的那些正常值框架束缚住你的思想。
此文章内容仅代表医生观点,仅供参考。涉及用药、治疗等问题请到当地医院就诊,谨遵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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